【花开沁香、屄开流汤】(1-5全)
               (一)
  那年寒假,春节刚过,我在家闲得慌,去找我们班同学玩儿。当年我们都住
胡同里的平房。
  他家院子特小,小到只有一北一西两间屋子,但是都归他们家,所以「麻雀
虽小」,人家正经算独门独院。
  这让大杂院出身的我很妒忌。
  那天下午,胡同里一人没有。还记得那天干冷。阳光像铝中毒的人脸,铅灰
色,银亮发青。
  我走进他家那小院子,发现院角堆着冬储大白菜、几棵大葱、几个扣着搁的
空花盆。
  嗯!还一女的,脸冲着我、蹲在「铝中毒」的阳光下,背靠北屋外墙。
  她看上去四十多岁,裤子褪到膝盖,大腿中间光着,亮着一团粉红色、赭石
色、湿漉漉、软乎乎的臊肉,闪着亮光,还微微翕动。
  我发现我的脚步停下了,而且我没劲迈开脚步。
  她看着我,坦率地直视我的眼睛,张嘴问我:「你谁?」
  我赶紧瞧她脸。那脸苍白虚弱、略有皱纹。我老老实实回答说:「我来找我
同学。」
  她对我微微一笑,说:「哦,他没在。」
  我以为她是我同学家里什么人,就说:「喔,那我……」
  她还保持那个姿势蹲在那儿。忽然,一柱子清亮尿水从那团有皱褶的臊肉里
射出来。
  那一幕让我记忆到现在,那是我头一次看见成年女的撒尿。那画面很怪,震
憾,神奇,邪恶,优美,感人。我看呆。
  神情磊落,好像人活着本该如此。这是什么地方?野生动物世界?
  恍惚中我听见她问:「好看么?」
  一种未知魔力已经把我「降」住。我老老实实点头回答说:「嗯。」
  一女的,大白天晒着太阳对陌生男的露屄撒尿。彪悍。
  那一刻我灵魂出窍,不能思考,不能行动,只能像一根大肉钉子似的戳她面
前。
  她一边上下打量我一边问:「小伙子,以前干过女的么?」
  听到这么直白的母语,心里觉得不太适应。我摇摇头回答:「没、没有。」
  她声调变了、轻声问我:「漏过油么?」她那嗓音好生奇怪,真假嗓恣意切
换,毫无规律。
  实在没心理准备。冷不丁听到陌生女人的嘴里说出这么一句我们男生的「切
口」,我脸更热了。我当然知道「漏油」是什么意思。
  「也没。」我实事求是地回答,说完感觉紧张得要背过气了,于是赶紧大口
换气,倒像干了什么错事儿似的。
  她缓缓站起来,提上裤子,动作迟缓无力。我想起从手抄本上看的「侍儿扶
起娇无力」和[白居易描写贵妃出浴的样子]。
  我发现她下身只穿了一条小碎花棉毛裤,光脚没穿袜子、直接穿一双扣袢黑
单鞋。这跟当时的气温很不协调。
  她说:「帮我一忙。我谢谢你。」
  我说:「行啊,您别客气。」
  她对我轻声说:「跟我来。」说着脚已经迈步往院门外走。
  至此我还以为她是我同学家的什么人。那年月,长辈让晚辈干的「活儿」无
非是搬煤,要么就大白菜。
  她走路不快,脚步发飘,给我感觉像久病初愈,或轻微酒后。
  出了我同学家,跟她走啊走,来到不远处一个院子门前。这院子我从没进去
过。
  院门上贴着封条,但有缝,已被开了封。那年头,院门、户门上贴封条、撕
封条的多了,见怪不怪。
  阿姨从容推开院门迈步往里走。我跟进。
  这是个两进院,但不像有人住的样子。满院干枯杂草,异常荒凉,淡黄色,
横七竖八,长到我腰。
  我一边走一边问:「这院子怎没人收拾啊?」
  阿姨一边引我往前走一边平静回答说,这院子以前造反派占了,现在百废待
兴,刚开始落实政策,不少房子是空着的。
  喔,看来她是祖业产刚被归还。我这么想着,就没再细问。那年代,家家都
有血泪伤疤。我跟她素不相识,不便深究。
  她打开靠东头一间屋子的门,对我说:「进。」
  我跟她前后脚走进了屋子。屋子不小,第一感觉就是暗。窗玻璃差不多全碎
了,看来毁得不善。
  屋里摆设不多,靠墙的长桌子吸引了我的注意,特长,两米左右,一头宽、
一头窄,盖着一块灰色大桌布,几乎垂地。这种桌子我头一次见。
  「坐。我这儿可乱啊。」她平平淡淡地说。
  我同学有个四十多岁的亲戚?从没听他说起过呀。肯定是一本伤心故事、他
不愿提。你想啊,精神没受强刺激、能大白天露屄撒尿吗?
  「喜欢晒太阳么?」她随意地问我。
  我说:「嗯,还行吧。」
  她说:「阳光是最好的东西。能晒太阳的时候一定要珍惜。」
  「喔。是。」我半懂半懵,礼节性回话。
  院里一直很静,屋里更静,静到能听见双方呼吸声。
  我开始仔细看她。她是一普通人,说不上难看,也说不上好看,面相毫无特
点,在街头、在供销店跟你擦肩而过你不会有印象那种。
  可她目光里有一种神奇的力量,我说不清,心里感觉跟她在一起特别舒服,
但是不明白为什么。
  她张嘴问我家里情况。这时的我是被奇异力量「拿住」的人。我如实跟她说
了。
  我父母成天吵架。我十岁的时候,有天夜里和母亲一起中了煤气。我醒过来
已经在医院,可我母亲没醒过来。我姥姥家所有人都恨我爸,因出事之前他俩还
大吵一架、然后我爸就摔门走了、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,至今生死不明。
  阿姨听到这,语气还是那么淡淡地说:「喔,也许是你妈在气头上想不开、
故意让炉子漏的煤气呢。她恨你爸、她想用她和你的死来折磨你爸,不成想你命
硬、活下来了。还一种可能,你是私生子,你生父不是你爸;你妈本来打算用那
场意外除掉你、却弄巧成拙身先死。她是谋杀犯,其实她该死。」
  我的天。我从没想过这些可能性。而我更震惊的,是眼前这位素昧平生的阿
姨居然这么平静地对我说出这一大串话。
  她一直凝视着我的眼睛,观察我的反应。她到底是什么人?她为什么会这么
想?
  她慢慢拉起我的手、深情地说:「都是命苦人呀。要是我们家冬冬还在,现
在也得有你这么高了。」
  她缓缓把我抱在怀里。我脸贴她前胸,那有两大团肉,软乎乎的。
  果然被我猜中。还真有一段伤心事。
                (二)
  她让我平躺在床上,然后一边解衣一边望着我,脸上半笑不笑、从容淡定,
不以物喜、不以己悲。
  三尺外我愣住,心怦怦乱蹦,太阳穴一涨一涨的。此前我从没见过这阵势。
  她脱掉身上衣服、脱掉布鞋,也上了床,侧卧在我身边。
  我妈从没让我看过裸体。所以这时候看着成年女人鼓胀的奶子近在眼前,我
激动不堪。
  她解开我的扣子、轻轻摸我脸、摸我胸口,目光悠远、情意绵绵。
  她一边盯着我的眼睛,一边开始揉搓自己奶房。她的两颗奶头硕大、挺立、
浑圆。
  我看得目瞪口呆,浑身抖。鸡巴电线短路,火花乱蹦。
  她拿起我的手、放在她奶房上,再把她的手搭我手背上、带着我动。那对奶
房微微有些凉,但特别特别软,软得没魂。
  我鸡巴直了。
  她开始亲吻我的脸,同时我感到她另一只手来到我腹股沟、探到我大腿间、
轻刮我的卵。
  我的大热鸡巴被挑逗得啪啪直尥蹦。有话想说、不知道怎么说;急着泄、又
不知该怎么泄。憋得小肚子直疼。
  我心里对自己的鸡巴说:「老实点儿!不许耍流氓!」
  她脸上还是半笑不笑的样子,手拉我的手去探她的屄。我摸到一团湿润、黏
滑、滚烫的肉,好像还在微动。
  那么多的黏液!那么软!那么热!这是什么?这就是那帮挂嘴上的「屄」!
  阿姨细软的手掌、手指还在柔情蜜意摸我鸡巴。这时,我胯下这条牲口开始
公然「哗变」了。它自己欢快地蹦着,高喊着:「乌拉!」
  高压!紧张!天翻地覆的晕眩!像气喘发作。我不知那几秒钟我的身体发生
了什么,我只知道我「尿」了。
  我的脸感到从空中落下一些液体,湿湿的、黏黏的,腥香扑鼻。
  我听到阿姨柔声说:「这么快?」语调里有些吃惊。
  我听同伴嘴里说过「射」和「漏油」。可我比较晚熟。那真是我第一次射。
当时并不知道正常的该「多久」才射。
  她并没擦试我的精液,而是往脑后捋捋头发,驯顺地卧在我身边,继续轻轻
摸我脸颊、前胸。
  尽管那是冬天,我还是感到自己的身体出汗了。一些部位已经精湿精湿。
  她的手在我身上游来游去。她的软嘴唇开始亲吻我的脸。她嘴唇微凉。我跟
她到底什么关系?这事儿对么?
  脑子里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,可她的吻却是那么密集,像雨点「啪啪!」落
下、不停歇。
  我感到她开始往「下」。我的鸡巴被她包裹在热热的嘴里。那口腔在施加负
压,像泵。我的鸡巴开始不知羞耻地再次挺立、迎接挑战。
  阿姨吐出我硬硬的骚根,微笑着问我:「你还想?」
  我说:「对。」
  她脸对着我、屁股对准我鸡巴坐上来。我感觉鸡巴被吸进一条温热湿润的肉
洞。
  我抱住她屁股,像小公狗似的开始本能抽插。我看到她往后仰起脖子,很难
过又很舒服的样子。非让我用一个字说,就是「骚」。
  她把两只光脚并排放在我脸上,动作很轻柔。柔软苍白的脚心轻轻覆盖住我
的脸。我深深吸入她那脚香。馥郁、芬芳。
  无师自通。我张开嘴唇、默默含住她两根脚趾。她的呻吟声更响亮了。我在
她屄里肆虐的鸡巴更强硬了。
  我变得更牲口了。不管她是我同学的姑还是姨,今天就是今天!我要耍耍流
氓!
  我听到她嗓子深处被肏得不停地发出「哎哟!」那声音让我格外激动。
  因为那声音特像民歌《哎哟妈妈》的一个中文男女生合唱版本里那个女声特
别贱的拉长音。
  那天夜里,她让我看女人的身体,教我用手、用嘴、用鸡巴、用脚趾弄她、
搞她、给她刺激。
  我进入了一个秘密花园、打开了一个神奇玩具。我在里面转啊转,一整夜,
没转够。
  我徘徊在那股暖暖的臊骚的气味里,幸福地晕眩、彻底迷失。
  那夜我总共喷了四次。她被我弄得也来了几次高潮,身子乱扭,浑身哆嗦,
不声不响地闷骚。
                (三)
  尘埃落定,已见天光,怎么也得早上六点半、七点了。
  顽固的洗脑教育告诉我,我跟这阿姨刚做的事情都是「不好的」、是「耍流
氓」。潜意识里觉得我今天拣了一个大便宜。
  好像阿姨刚才是用这个作为让我帮的那个「忙」的报答。
  我问:「阿姨,您让我帮您什么忙?」
  淡蓝色晨曦里,她愣了一下,然后微微一笑,摸着我的脸柔声说道:「好孩
子,你已经帮完忙了。谢谢。」
  嗯?我已经帮完忙了?我有点云里雾里。
  阿姨疲惫不堪、对我轻轻说:「睡吧、睡会儿……」
  没说完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、也不再动。苍白的奶子在淡蓝色晨曦里随着她
的呼吸节奏缓缓起伏。
  我看了会儿,也闭上眼睛。
                (四)
  那一觉我睡得好香。
  等我起来,发现已经天光大亮,阿姨还在我身边酣睡。我遭遇了什么?一个
病人?一个好心人?
  阿姨醒来,看样子比我还虚弱。她告诉我说:「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和我之间
发生的事,也不要再来找我。」
  我当时点头答应了,但不太理解第二条。
  阿姨说:「我接受的家教很严。我懂老礼。按理说现在我该给你封个红包,
可我现在情况特殊、拿不出来。你放心,我是知恩图报的人。你善有善报。以后
我会帮你。」
  这都什么跟什么?这阿姨好奇怪啊。
  我问:「什么『红包』?什么『善报』?阿姨您说的什么啊?」
  阿姨嘴唇苍白、对我说:「我太累了。我要休息一会儿……」
  说完倒头接着睡去。我在旁边等了好大一忽儿,没见她醒来,只好穿衣服离
开。
                (五)
  我回去之后,熬过三天,实在熬不住了,又去了那个院子,但只看见一片废
墟。
  听旁边院儿的老邻居说,是干草引发大火,把好端端一个院子给烧没了。
  到了返校的日子,我返校,却没见到我那同学来报到。开了学,也没再见过
他。听人议论,说他搬家了。
  「为什么搬家?」
  「听说是闹秽秽。」
  「什么叫闹秽秽呀?」
  「就是进了脏东西、赶不走。」
  这事儿被我放置脑后。
  几年过去,我发现每到傍晚一个固定的时间,胡同里家家都会传出山口百惠
唱的那主题歌:「私のせいなら、许してください……」
  还记得宇津井健只要一激动脑门顶上的头发就会微动,特有意思(眉毛不怎
么动,应和动耳朵是类似功夫)。
  对了,还有一件事,电影院开始放《少林寺》。李连杰、于海、于承惠、计
春华让我看呆了。
  第一次看到拳拳到肉的影片,心里那个震憾啊。到今天,多少年过去,看了
多少动作片啊,可再没有过那种心跳激动。《少林寺》让我热血沸腾。我觉得每
天背个书包去上学特傻屄,于是辍学在家,练功习武。
  我开始拜师学功夫,并很快掌握了一些有效的实战招数。
  打人的感觉超爽,但架打多了必结冤仇。有一次我逞强打架、寡不敌众。被
一哥们儿用板儿车推到某医院。
  在急诊室,大夫居然不给我看,理由是「打架的都是流氓」
  伤口的剧痛像烈焰阵阵袭来。我感觉自己离开了我的身体、开始在急诊室靠
近天花板的高度「飘飞」。
  恍惚中看到一女大夫,她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,我立刻感到温暖、熨贴,通
体舒泰,疼痛立马减轻了一半。
  她的嗓音很特别,好像真假嗓互相切换,切换的点没有丝毫规律。
  一听到那独特的音质,我立刻想起几年前那个冬天的午后、那个铝中毒的日
头、那个撒尿的阿姨。
  我努力试图记住她说的话,可事后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  急诊室里,刚才拒绝给我治疗的大夫开始给我进行必要的清创处理。
  我活了过来。
  事隔多少年。有一次我去乡下参加一朋友的爷爷的丧事,冷不丁发现殓放遗
体的棺材长约两米、一头宽、一头窄。
  我后丘脑「嗡」一下,酸麻半天。
                尾声
  一柱香的工夫,好多年过去了。再一柱香,又是好多年过去了。
  我注意到,不知不觉中,我已经开始喜欢回想以前的事儿。
  有专家说,这就说明,你已经老了。
                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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